第八十五章（2 / 2）
“……阿尧。”
顾长越狠狠蹭乱他的发。
“好了不闹了。”贺兰尧回身捧住他的脑袋，仰头吻上他的唇，如蜻蜓点水般很快退了开。
顾长越甚至来不及闭眼眼前的人就走了，略带不满地盯着对方。
贺兰尧反手松了发带，长发顺势披泻，用细长的手指穿插梳理，月光缠进发丝，恰若染上白霜。
顾长越看着那霜发被银白的手腕托起，用发带一圈圈缠绕，稳稳垂至身后。
贺兰尧擡起头，见顾长越一副痴愣的模样，心底恶念生起，鬼使神差般地伸手捏了捏他的侧脸：“嗯，手感不错。”
他眉眼一弯，那月就落在了他眸中。
顾长越忽得挺直上身，贺兰尧腰上一紧，整个人被迫往前倒。
一只用力的手扣上了后脖颈，贺兰尧被带至顾长越面前，鼻尖碰上鼻尖，温热的呼吸打在彼此的唇上。
“阿尧……”
“嗯。”
已经不需要多说，贺兰尧就知道顾长越想做什么。
他微微侧过头，逐渐缩短了二人间的距离。
顾长越闭上了眼，感受到越来越近的气息。
“彭！”
城门口忽的发出一声巨响，城楼上的士兵一下子倒了半数，大门缓缓开启，从门外冲出许多衣服湿透的黑衣人。
近在咫尺的气息忽然消失，再睁眼，贺兰尧已经起身往城门走去，不忘回首对他微微一笑。
顾长越立即从地上跳了起来，迈着大步跟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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宫内十分沉寂，道上连一个宫女太监都瞧不见。
贺兰尧和顾长越带人赶到永乐宫时，里里外外都围了萧誉的人，他们趁机解决了外头那些人，还意外瞧见了两个熟面孔。
“秦大人，言大人，别来无恙。”
顾长越笑着向二人走近。
秦晩在看到顾长越的刹那，整个人猛地一颤，转眼见了贺兰尧，整个人更是惊恐万分：“啊啊啊啊啊你们不要过来！不要过来！”
言吉被他挥舞的手打到，脸当即肿了起来，不住地向二人磕头：“饶命！大人饶命！小的再也不敢了！求大人放小的一马！”
顾长越微微一笑，抽出剑顺着二人的脖子划过：“二位大人这说的什么话，滥用私刑可是要问斩的。”
“顾大人英明神武！青天再世！求大人放过小的！”言吉磕得头破血流，一旁秦晩拼命揪着自己的头发，生生把头皮都扯了下来。
“这么容易就疯了，真是不经吓。”顾长越默默收剑入鞘。
贺兰尧瞥了秦晩一眼，道：“把人带下去吧。”
底下人将两人捆住带走，其余人将永乐宫彻底包围。
二人步入殿内，正见萧誉和萧谨在对峙，一人一剑插在对方肩头。
圣上就无声无息地躺在龙床之上，殿内左右双方的士兵皆是提剑相对，地上却没有尸体，驼子则拱着手在一旁看戏。
贺兰尧与顾长越出现后，萧誉眼神陡然一变，瞪向萧谨的眼中满是滔天的恨意：“你果真留有后手……”
萧谨用力捂着自己的伤口，面对他的质问一言不发。
见此，贺兰尧默默对顾长越道：“看来好像并不需要我们出手。”
顾长越遗憾道：“早知如此，方才就应该先……”
“哟，你们可算来了。”驼子适时插了一嘴，乐呵呵凑到贺兰尧身边，道：“外头的人都处理干净了？”
贺兰尧不理他：“究竟怎么回事？”
驼子“害”了一声，道：“他们非要自己一决生死，咱们有什么办法。”
他话音刚落，那头萧誉便发出一阵痛呼。
几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，只见萧谨捂着伤立在原地，而萧誉则摔倒在地，拼命往龙床那边爬。
正在此时，齐却尘不知从何捧着玉玺走出，在看到地上的萧誉之后，径直路过了他，来到龙床边：“陛下，玉玺已取来。”
龙床内毫无动静，齐却尘等了片刻后，径直掀开帷幔，从早已冰冷的圣上枕边取出一卷圣旨。
萧誉在看到圣旨时，反应格外激烈，他试图伸手去抓齐却尘的脚，但却隔着数道台阶，他急得回头大喊：“贺兰！你可记得你们当初的诺言！你说过，等我承袭皇位之后要护好天下的，你都忘了吗？！”
此话一出，在场目光都汇聚到贺兰尧身上。
贺兰尧无甚动作，冷冷看着他：“忘的是殿下才是。”
萧誉身下的血不住地淌出，他不住地大口呼吸道：“……贺兰，你想要什么本王都给你，只要……只要你把玉玺和圣旨拿给本王，本王保证绝不食言！贺兰，你想想这么多年来的努力，到头来付之东流，你甘心么……”
“我本就没什么可失去的。”
“满城的金银珠宝，至高无上的地位，你难道都不要？你费尽一切来到天都，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一个可笑的天下吗？！”萧誉情绪一激动，身下的血汩汩流出，很快他脸色便惨白如纸。
“殿下觉得很可笑？”贺兰尧反问道。
“不可笑吗？！！”
萧誉猛地呕出一口鲜血，哭笑着道：“口口声声说把皇位给我，却早就让国师藏了圣旨；口口声声说兄弟之间的了结，最后还不是带了这么多人；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天下众生，我也是天下众生，你看他放过我了么？”
“母妃让出妃位惨死在冷宫，如今我让出皇位，可还能见着明日的太阳？”
“贺兰，我只是想好好活下去……”
萧誉以祈求的目光看向贺兰尧：“救我最后一次，我保证……”
贺兰尧没有说话。
但萧誉从他的眼神里，得到了答案。
“来人。”
萧谨命人将萧誉从地上拖起。
他盯着那张惨白无生气的脸，缓缓开口道：“宣太医，把他押去东宫，往后的日子好好陪着太子。”
“殿下？”驼子想要开口，却又退了回去。
在萧誉被带下去时，齐却尘适时打开圣旨宣读。
众人齐跪。
“……宁王萧谨，膺期命世，扶危拯溺……今护驾有功，传袭皇位……”
萧誉被左右拖走，齐却尘的声音跟着他一路自殿内传至殿外。
他被拖至殿门外，外面人齐刷刷跪了一地，他失神了片刻，望着天，自嘴角泻出一声苦笑。
“天下……天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