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55 章（1 / 2）
第 55 章
霎时，他倏得起身，其余人一下停止了讨论，齐刷刷地看向他。
“各位，你们继续，我先走一步，lili，跟我过来！”
他话音未落，人已冲到了门口。
林陌成步伐急切，面色凝重，一边拨打大山的电话，一边交代工作。lili黄则一路小跑地跟在后面，飞快地做着记录。
此时此刻，不止他，每个人的手机上都收到了这样一则短讯新闻：
“北京时间十点四十二分，北俞省怀闵市怀仓县发生里氏7.8级地震，周边市县，均有强烈震感。目前伤亡人数正在统计中。”
内容很短，却让人触目惊心。
“对不起，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。”
大山的电话打不通让林陌成爆了个粗口，他开始拨另一个号码，接通时，已等不及那边说话。
“Joe！怀仓地震了！我要过去！马上！”
“我看到新闻了，你先别急，等我几分钟联系一下，马上给你回过来。”
挂上电话，林陌成陷入了深深的自责。
他惊觉原来今天的心慌是有征兆的，更后悔早上那通电话挂的如此潦草，他应该让大山去找许馨安的。
手机又有震感，是姚小乐。
“林陌成！怀仓地震了！你联系安安了吗？还有、大山，你联系了吗？”
对方哆哆嗦嗦的声音让他更加的心烦意乱。
“我正在联系朋友想办法过去。”
“我也要过去！”
下午一点，林陌成和姚小乐抵达了怀闵市，坐上了开往怀仓县的车。
沿途，他们看见了许多和他们同一方向的车，有救援车、救护车、新闻车，还有一些赶去帮忙的自愿者车辆。
一路上，车内鸦雀无声，林陌成双唇紧抿目光沉郁，看上去像具修罗的化身。
开车的司机是个体型微胖的中年人，同样的一路无言。他看着司机的背影，视线默默移到了窗外。
Joe说他也联系不上大山了，说整个车队的电话都打不通了。
距离震区越近，令人窒息的压抑便越强烈。
还有余震不断传来，开始有救护车从震区驶出，每看到一辆这样的车，林陌成的神经就紧绷一次。
“林先生，车开不过去了，只能在这边下了。”
终于，车在落日前，开到了怀仓县。
推开车门，满目疮痍。
成片的废墟、嚎哭的人群、忙碌的救援队......仿佛有只骇人的手，正在深渊边召唤。
“安安的学校是这里吗？”
从看见第一滩废墟起，姚小乐的情绪就绷不住了。眼睛湿了干，干了湿，恍惚是在噩梦里。
“就在前面，不远了。”
林陌成环顾四周，眼里划过一道焦灼，依照着印象，向怀仓二小的方向走去。
两步开外，突然有人撕心裂肺地哀嚎起来：
“白校长！孩子他爸常年在外面打工，我们家就这一个独苗啊，白校长......”
一位母亲瘫跪在地上，双手抓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衣角，已泣不成声。
林陌成先是愣怔了下，随后一个跨步过去，“校长？你是二小的校长？”
那男人的脸上是一览无余的痛苦，他轻轻嗯了声，说“我是”。
“我是许馨安的朋友，她在哪儿？”
“许老师......”校长哽咽起来，“她和几名学生........都在里面......”
林陌成目光一沉，听到了一个他最不愿面对的答案。
太阳落山后，天空透出晦暗的光。怀仓县就像一头死掉的庞然巨兽，身上浮动着虚虚实实的阴影，令人胆寒。
突然，一场余震降临。
近一分钟的猛烈晃动，让心有余悸的人们慌乱起来，也让坍塌变得更为彻底。
接着，空气中弥散出了土腥气。
“走......山......走山了！”
“往外撤！走山了！往外撤！！”
远处，有人开始惊呼，随着一阵低沉的轰鸣，怀仓二小背靠的那片山体出现了滑坡。
属于亚热带高原季风气候的北俞省，在地震发生的前几天，出现了罕见大雨。连续多日的降雨，加之余震不断，终于引发了次生地质灾害——泥石流。
人群开始骚动，心中伤口还未愈合又不得不去面对新的灾难。
“往外撤！往外撤！向北！向北！”
救援官兵指挥着群众向安全地带撤离，泥石流的突然来袭，打碎了人们最后的希望，活人和死人都无法幸免。
怀仓二小以及那片山体下的一切，都被彻彻底底地埋葬了。在这场大地震中，那片废墟最后成了一片禁地。
唯有林陌成还抱着一丝希望，他打开手机，翻出许馨安的照片，沿路走沿路问，寄希望有人在别的地方见过她。
期望，最终破灭在一个孩子的口中。
“许老师......我看到她在学校的......”
小女孩躲在母亲的怀里，一双清澈的眼睛映出男人的衰颓。他喉结动了动，眼里最后一丝光渐渐褪去。
林陌成回到上海，已是半个月之后。
姚小乐不放心来看他，门在打开的那刻，一个消瘦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。
他说我没事，你回去吧，声音很寡淡。
“那......这个给你。”
前者从包里取了串钥匙递过去。
当时许馨安给姚小乐打电话，说租屋和房东说好了不续约，只是要麻烦她帮忙处理一下里面的东西，至于怎么处理随她。
“那你那些书都不要了？”姚小乐问。
“......嗯。”
“全都不要了？”
“都不要了。”
不久，姚小乐就收到了一份快递，寄件地址空白，里面也只有一串钥匙。
“林陌成，东西按你说的，一样没动，钥匙你拿好。”
“嗯。”
林陌成接过钥匙，眼里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黑。
......
二月尾巴，入暮时分。
浮云褪去纱衣后，天色开始暗下来。但这座城市依旧在喧嚣着，鼓噪着，白昼与暮夜更替之时，魔都的魅力被呈现出来。
巨鹿路上，一幢英式花园洋房掩藏在绿叶扶疏之中，洋房里灯火璀璨，流光溢彩，在夜色中绮丽无比。
这里曾是上海滩名人杜月笙膝下公馆之一，如今时过境迁，现已是一家高端食府。
公馆其中的一间包房里，lili黄正在为新的合作商介绍这座花园洋房的历史背景。合作商是两位日本人，听得津津有味，兴味盎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