祖宗(八)(2 / 2)
顾黄盈被拉上马车,周碧玉不死心地追过来,与顾黄盈保证:“她所有的支出算我的。”
顾黄盈再度心动,秦湘反问她:“她还要花钱啊,婢女给些月钱就可以了,你这些支出是什么?胭脂水粉的花销吗?哪家婢女还要东家给钱买胭脂水粉啊,你这是不是有诈?”
“没有、怎么会有诈呢,你听我的说……”周碧玉极力解释。
秦湘捂住耳朵不听,一甩车帘,吩咐车夫:“回府,快一些。”
周碧玉被抛弃在原地,她望着远处的马车,不觉纳闷:“我为什么要和她解释,她不听,我说给顾黄盈听啊。”
太不对劲了。
户部的债要回来大半,北伐一事摆上了台面,物资一次补全,掏空了户部大半的银钱。
户部尚书日日哭穷,哭到最后想起了损招,让京城内有名的商贾捐些钱。白楼错凰都捐了那么多,其他人也是可以的。
刚提了一嘴,下属右侍郎被杀了,惨死郊外的庄子里。吓得他缩着脑袋,吭都不敢吭一声。
这是今年死的第六个人,右侍郎不在名单上,秦湘与云浅打马去了庄子里。
右侍郎名周邝,祖籍镇江,家中从商,到他这一代从文。
秦湘看着那张脸,豁然明朗,道:“他与郑景轩相熟,两人关系不错,凶手知晓前世秦家灭门一案。”
这些都是云浅不知的事情,哪怕活了两辈子,都不知道。
秦湘叹气,说道:“云浅,你说凶手图什么?”
云浅看到她眼中的光,落在她面上的光便不动了,“你有怀疑的人了?”
“我一直都有怀疑的人,可是没有证据,好比你当年费尽心思去查秦家,最后什么都没有查出来,那人的心思不在你之下。”秦湘叹息一句,歪着头看云浅:“好比,秦皇后,她又图什么呢。”
情之一字,写起来简单,看起来容易,读起来顺口,可谁又能逃得过去。
秦湘无奈笑了,对上云浅沉沉的目光,“云浅,其实,那人不比你笨,但她不争不抢。”
云浅瞬息明白她说的是谁呢。
“你如何确定?”
“秦家被郑景轩灭了,死的只剩下秦皇后一人。有人说秦皇后杀人,收入牢中,酷刑逼问,后来,是郑景轩将她捞出来,送入宫里。才有了后来的秦美人、秦婕妤、秦皇后。郑景轩经人劝说,买卖官爵,那些人都是买了温孤氏女子的家族。”
“他们被官爵吸引,举家搬入京城,后事情败露,他们被赶出京城,半路都死了。这些案子,你应该清楚。”
“但你怎么都查不到秦家灭门的案子,那是、因为梅锦衣消除了所有的痕迹。”
云浅不理解:“为何这么做?”
“她说不能让旁人知晓我的身份,是保护我。我姑且信了。”
“我不信。”云浅反驳,“她该是隐瞒了什么事情。”
秦湘说道:“她这人冥顽不灵,也不知图什么。她过年说走,变卖家产,至今也没有动静。”
“她确实在变卖家产了。”
“她要走?”
顾黄盈匆匆赶来,累得不气不接下气,说道:“他养了外室,与见外室的,那名外室也不见了,怀疑是外室联合旁人作案的。”
好色误人。
她又说道:“我让人去查外室的来历,你说凶手怎么神通广大的。”
秦湘疑惑:“要不直接抓了?”
“没有证据,她在朝也有些名望,贸然抓捕,会惹来不小的麻烦。”云浅不赞成。
秦湘只好作罢。
仵作在检查尸体,秦湘依旧跟着,询问与前几起的相同处。
“作案手法相似,撕扯的裂痕,您看这里……”仵作指着撕裂之处,血肉模糊。
秦湘看得心里作呕,她不是仵作,看不出明档,便也作罢了。
周邝的夫人来了,不见悲痛,反而很从容地安排后事。
询问外室来历,她露出了恨意,道:“咎由自取。”
顾黄盈缩了缩脑袋,秦湘与云浅说道:“周邝明面是个妻奴,暗地里背着妻子做了不少的事情。”
云浅好奇:“比如呢?”
“外室就是很好的例子,你有外室吗?”秦湘话题一转,目光悠悠地看着云浅。
云浅一怔,“我有时间去养外室吗?”
“没有,但你有钱,错凰拿了十万两出来支援户部,你可真有钱。”秦湘哼哼两声,“你都没和我商量。”
“你想要钱,都可以给你,你都不张口,我如何表明心意。”
秦湘翻白眼,“我不要你的,但这些钱,将来可能属于你,你好歹知会一声啊。”
“下回与你说一声。”
“还有下回?”
“没有下回了。”云浅及时改口。
两人私下拌嘴,顾黄盈这时走了过来,忧心忡忡道:“案子很棘手,再找不出凶手,我们刑部要被骂死了。”
两人对视一眼后,同时停了下来,秦湘说道:“你们有怀疑对象吗?”
“没有,这回,见过他们的都死了,一刀毙命,连个活人都没有留下。”顾黄盈晕头转向,“你说,他们是怎么不留蛛丝马迹的。”
秦湘说道:“对方可能了解你们查案的章程,趁机避开了呢。”
“你的意思有内奸?”顾黄盈怔忪,“照你这么说,也不是没有可能。可会是谁呢?”
秦湘沉默。
仵作唉声叹气地走来,说道:“这个月里查的尸体,比我这个月见过的活人还多。”
顾黄盈愁得更厉害了。
从庄子里出来,顾黄盈耷拉着脑袋,秦湘在她耳畔低语:“你盯着梅锦衣试试。”
“盯着她做什么。”顾黄盈不解,“她和这桩案子有什么关系吗?我想起来了,她是唯一一个逃出去的。”
秦湘扶额,看向云浅,同样,云浅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。
她试图解释:“她怎么就逃了出来,为何就她逃出来了,你朝这个方向去查。”
“我查了,那次纯属意外。”顾黄盈说道,“梅姐姐几乎不出门,偶尔出门还是来见你。近日在变卖家产,大概有远游的意思。她都要出京了,我查她作甚。”
秦湘点点头,“你随便。”
说完,她扬鞭跑远了,云浅骑马到顾黄盈身板:“查一查梅锦衣,不过依你的脑子,是查不出来的。”
顾黄盈:“……”看人低。
一日的时光眨眼即过,许久不管事的皇帝召见云浅询问安案情,死了那么多人,他也听到了风声。
云浅将案情说了一遍,皇帝沉吟了许久,道一句:“宁可错杀,不可放过。”
云浅忧心忡忡地离开大殿。
宁可错杀,不可放过……皇帝是想息事宁人,若可以错杀,第一个便想杀了梅锦衣。
可惜没有证据。
将皇帝的意思告知下属后,下属震惊,“陛下是急于安抚吗?错杀谁呢,怀疑谁呢,怎么会有这种旨意。”
云浅沉默良久,吩咐一句:“将梅锦衣抓入大牢,审一审。”
“梅大人吗?”下属愣住了,“怎么会与梅大人有关,若抓错了,只怕会引起女官的不满。”
云浅摆手,“客气些,带过去问话,不要闹出动静。”
下属立即去办了。
从官衙出来,云浅去了县主府。
秦湘正在烤肉吃,热情地招呼她过来吃。
她跨过门槛,只说一句:“我让人去抓了梅锦衣。”
秦湘怔住,嘶了一声,火焰扑到手背上,烫得她站了起来,她嘴里问道:“怎么会突然抓了。”
“陛下旨意,宁可错杀,不可放过。”云浅无力道。
“你抓了,没有证据,女官们闹起来,你会众叛亲离的。”秦湘说道,“今日你也看到了顾黄盈的态度,她压根从未怀疑过梅锦衣。你抓她、怕是随了她的心意。”
女官们信任云浅,也信任梅锦衣。
没有证据就抓人,压根不能让众人信服。
她担忧道:“我怕她们都会背弃你,到时,你便成了孤家寡人,最后,还不得不放了她。”
竹篮打水一场空。
早上好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