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八（2 / 2）

魈咬着牙，熟悉的场景让他恍惚，身体遍布的痛楚让他发抖，折翅的痛苦深入骨髓，狠狠咬住嘴唇这才没有发出丢脸的痛呼，但粗重的呼吸声依旧在大殿内清晰的响起。

魈狼狈的低下头，从脸上滑落的血液滴落在地上，积起一小滩血水，被汗水糊住的双眼依稀看见了其中倒映的自己，脸孔稚嫩，身形瘦小，俨然是当年还被拘在魔神坐下的他！

被下令灭尽不服从梦之魔神统治的一座村子，因天性良善，魈最终违抗指令让村民逃去岩之魔神的领地，但最终事情败露，魈被罚跪在大殿中，鞭刑一百下又跪了整整三日，单单是皮肉之苦，魈能忍得了，可梦之魔神把逃跑的村民全部抓了回来，当着他的面一个个杀了干净，被强制睁着眼的他，只能看着那些村民面露恐惧，被一点点扒皮抽筋，惨叫声不绝于耳，大殿内的血腥味一个月都没散去。

一只脚伸来，虚虚抵着魈的下颚，让人擡起脑袋看向自己。

梦之魔神褪去了石像，变为当年的美丽女人，她微微歪着头，欣赏着魈狼狈的姿态，直到魈狠狠一偏头躲了过去。

她没生气，不如说重回当年实力强盛，被领民供奉此刻，她心情好的不得了。

“小鸟，你现在的模样才让人喜欢。鸟吗，就该被困在笼子里，被束着翅膀，不懂事了乱叫，就打，打得他再也不敢反抗主人才对。”梦之魔神低低笑了，脚尖慢慢下滑，踩在魈的胸口处，那处有道伤痕，她碾着，满意地看着魈骤然绷紧的身体。

魈缓了两下，眼神锐利如刀，冷的让人心惊，没有丁点畏惧的看着曾经的主人，咬出血痕的嘴唇微微张开，一字一顿清晰的响在梦之魔神的耳边：“我不是你的小鸟，我乃帝君座下夜叉，璃月降魔大圣。”

梦之魔神的笑容倏地散了，神情阴郁，又转瞬间狰狞怪异起来：“不是小鸟？帝君？帝君？！小鸟，你真当自己自由了？！”

她猛地低头，让所有人都为之心动的脸狰狞可怖，骤然靠近魈的脸孔：“摩拉克斯当真给了你自由？你不过是被这区区虚名困住的小鸟，为了这句话就为祂肝脑涂地，出生入死？别天真了！摩拉克斯不过是在利用你，你以为你得到了什么好处，除了无止无休的战斗与痛苦你得到了什么？那摩拉克斯又为你做了什么？什么都没有！他不过是看你失去朋友，承受痛苦，被这片土地上日日哀嚎的旧日亡魂所消磨，他为了他的子民什么都能欺骗，什么都能做出来！”

魈的眼神没有丁点动摇，直直对视：“这都是我自愿的。”

梦之魔神猛地向后一仰身体，站起来在这宫殿中踱步：“自愿？哈哈哈！摩拉克斯的手段何等高超！让小鸟心甘情愿的给祂卖命...小鸟，你以为你从今往后就能活在‘美梦’中了吗？不，你依然被困在噩梦中，你依旧被另一个人束缚。万千世界，悠久时光，小鸟，又有何处是你的自由？而现在，为了那所谓的契约，你连你的仙人之躯都舍弃了，被困在这渺小的人类之身里连分毫的力量都没法使出。”

魈以及被拘在锁链中，他淡淡说出：“可你的身躯也早已消散，留下的不过是执念和怨恨的残渣，这样的你，又有什么高贵？你的美梦，该醒了。”

梦之魔神的脚步一顿，鞋跟在白玉地面上踏的哒哒作响，她擡手从魈的背后狠狠掐住人的下颌，让人强硬的擡起脸：“我们家小鸟还真是长大了，都敢反抗我了...呵呵，美梦，美梦！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，那美梦的滋味你就不想尝尝了？”

“小鸟，我是梦之魔神！梦就是我的力量源泉！只要我想都能成真！在我甜美的梦境中，我依然是当年占据一方天地的强大魔神！”

“是吗。”梦之魔神掐着魈下颌的手掌被另一只手心带着茧子的手狠狠抓住，这让女人怔愣了一下，她下意识擡头，不知何时，那被吊在梁柱上的坚硬锁链一寸寸破碎，如荧光散在了空中，魈活动了下筋骨，他眼神阴寒的回头：“那你就在你的梦中去死吧！”

这华美宫殿上方漂浮的袅袅烟雾诡异的停滞，下一刻这美梦顿时消散，如镜子破碎般龟裂出裂痕，清脆的破碎声后，镜子碎了。

魈骤然睁眼，那石像不知何时如伸长的树枝，探出的扭曲手掌只差分毫就能扼住魈的脖颈

，他向后跳了几步，手中长枪漂亮的转了一下狠狠刺向石像，坚硬的石块却如豆腐般被割下，石块手掌落在地上，石像发出了尖锐的哀嚎，凄厉之声几乎震碎耳膜。

魈擡手祭出降魔杵，散出金光的降魔杵如烈阳般笼罩在石像上空，梦境被猛然打碎，梦之魔神正处于最虚弱的时刻，被困在其中的梦之魔神跟这受万人敬仰的石像捆得太深了，就像树根深深插进泥土中，她只能在焦躁和惊怒中看着降魔杵上阵法成型，复杂的法阵上镌刻着古老的璃月文字，那每一个字都是帝君所创，承载着帝君力量，在梦之魔神惨烈的求饶和辱骂中，金光放至最盛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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