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0章（2 / 2）

白玄剑眉一挑，眼角的欣喜不加掩饰，将她的手紧紧握住，生怕人跑了一般，“小九，我就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是有我的。这辈子我就认定了你一人，即便日后登基，后宫也不过你一人，哪里还会有旁的女子？”

陆妘避开他那道灼热的视线，眨了眨眼，“嗯，我知道了……”

白玄自己都顾不上吃，不停地往陆妘碗里夹菜，直到对上陆妘带着控诉的眼神，这才讪讪停下。可陆妘却是望着碗里的菜叹起了气，白玄以为菜不合她胃口，便搁了银箸，“小九，可是饭菜不合你胃口？我让人换些菜上来。”

陆妘摇了摇头，止住他唤人的动作，“不是，我只是想到我们二人依旧在此，舒仪却被困在清平苑，尚在昏迷。即便醒来，也只能望着四方的天，不得自由。从前我们三人原本那么要好，如今却成了这样……”

白玄身形一顿，眼中浮上忧色，“太医说元昭性命无碍，只是何时会醒来尚且不知。”

陆妘转头看向他，眼中盈盈，似有氤氲之色，“白玄，我想亲自去瞧瞧他。”

白玄闻言有些犯难，无奈道，“小九，如此不太妥当，父皇那头只怕不好交代，不若算了？”

陆妘见他没有答应，愈发委屈，瓮声瓮气地开口，“我不过是想私下去看看好友，虽然如今身份尴尬，但他毕竟是你表哥，是骨肉血亲，你如今身为太子，我乔装打扮成宫女进去一趟，不过两句话的事。说到底还是你不愿意相助，并没有把我放在心上，否则怎会不允？”

“说来可笑，如今只有我一人还念着昔日的情分，真是物是人非，好景不再……”

白玄听着她越说越委屈，便擡手给陆妘擦着眼泪，指腹掠过，尽是缱绻疼惜，“小九，你明知我不是的。”

陆妘握住他的手，泪眼婆娑，更显楚楚之姿，“白玄，你我开春便要成婚，自当夫妻同心，我知道你的难处，日后会与你一同分担。今日我就想见见他，这点小事，你都不能答应么？”

白玄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底的雀跃，温言软语，句句熨贴，怪道古往今来，多少人难过情关，在美人面前折腰。他轻叹着，到底还是纵容你着点头，“好。”

“小九，对于你的要求，我何曾拒绝过？你想去见他，那便去，我会打点周全。”

陆妘闻言总算露了笑影，点头道，“我就知道，你对我最好了。”

白玄刮了刮她的鼻尖，无奈开口，“小九，值得我倾心相待的也只有你一人罢了，我只盼着这个冬天快些过去，那时你我就真的夫妻同心了。”

陆妘眸中映出郎君张扬俊美的脸，嘴角缓缓扯出一道弧度。

二人既然商量定，白玄便不多耽搁，吩咐了手下前去清平苑打点，待回来禀告时，陆妘已经换上宫女的衣衫，闻言便道，“此事不好引人注目，被察觉对你多有不便，你先回东宫，我跟着宫人去就是。”

白玄也知道这个道理，如今他身份特殊，若是去了清平苑，只怕没半天宫里宫外就传遍了，到时候陆妘出入的消息也难瞒住。他点了点头，温声嘱咐道，“朔影会在清平苑外守着，带你进去的宫人也是我的人，你只需要跟着他便是。”

陆妘轻声说好，笑着开口，“劳烦你了。”

直到她乘着一架低调的马车离开，白玄才缓缓收回视线，心中却被填得满满当当。他飞身上马，一身紫诰色云纹长袍，更添俊美，手里握着缰绳，不禁回想方才陆妘所言，即使是冬日也不觉寒意。

白玄那扬起的嘴角就没垂下来过，颇有几分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模样，“她心里有我……”

这头陆妘总算来到清平苑，一身宫女打扮，垂着头跟在队伍里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为首的大监笑着递上令牌，与侍卫交代来意。侍卫一看是东宫来人，便不再多问，拱手让开，“大监请吧。”

等进了门，陆妘才稍稍松了一口气。大监不知何时落了脚步，路过她身边时轻轻开口，“小娘子沿着回廊一直往东走，过了松石照壁便是宁王殿下的寝殿。老奴会在此处候着，小娘子出来时便能瞧见。”

陆妘轻声说好，“有劳大监。”

她悄然脱离了前头的队伍，独自顺着东边走，不知是不是白玄打点周全，一路上再没碰上旁人，顺顺当当地进了院子，来到宋舒仪的寝殿。

陆妘走到窗边听见里头有人声，便隐身在柱后，原来是太医刚看诊出来，二人走到门外才叹气道，“你说这叫什么事，我们用药谨慎，按理来说宁王殿下该醒了，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？”

另一个太医也不住摇头，“是啊，陛下口谕，若是治不好宁王殿下，便要你我提头去见。我看这差是当到头咯……”

二人商量着用药，逐渐远去，陆妘这才轻手轻脚地进了屋，反手将门关上。殿中悄无人声，药味浸入鼻尖，让她忍不住皱鼻。

待凑近了些，陆妘掀起床前的帷帐，便看见躺在榻上的那位玉面郎君，即便是阖眼睡着，清霁之下仍带着隐约的寒意，似乎能在谈笑间随手取人性命一般。

陆妘打量了宋舒仪一圈，也不知是何情绪，挑眉道，“我在外头风口浪尖，你在这里倒是好睡……”

原本宋舒仪该毫无反应，陆妘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轻笑，“倒是劳你费尽心思进来探望我了。”

陆妘闻言却并不意外，随意坐了下来，给自己添茶饮着，“晨起时得了消息，说你中毒并非宫里的手笔，我略想了想，便猜测这是你刻意为之，这才想法子混进来。如今看你无恙，便知我猜得不错。”

宋舒仪悠悠坐起身来，侧靠在枕头上，只着寝衣，连头发也半散着，多了几分落拓不羁的气度。他赞叹一笑，“蛛丝马迹就能推测出原委，不愧是陆家小娘子，聪慧至极。”

陆妘看宋舒仪不显颓态，可他素来骄傲，如今这般光景尚且要看人眼色，最是磨人。她便开口问，“你这些日子还好么？”

宋舒仪垂眸一笑，不答反问，“那你呢，这些日子可还好？”

二人相视一笑，含着几分苦涩。这些事本就不必多问，无论是他在此实则软禁，还是陆妘在外受人胁迫，都和好字沾不上边。

陆妘握着袖口试着又问，“既然我没猜错，这毒应该是你给自己下的？如此，你是有何打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