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章(1 / 2)
第 99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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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辰国武渊朝十四年】
马蹄声飒沓传来,在入夜后的京郊格外清晰,林间树枝上仍有残雪,随着席卷的冷风被吹散在地,再不见踪迹。
少年玄衣夜行,剑入鞘中紧扣于身后,似江湖侠客,来去无痕。笠帽之下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眸,煞是好看,只是眉头依旧皱着,多了几分沉稳坚定。
他侧耳之际收紧缰绳,逐渐慢下来,周遭静谧,似乎只有马儿喘息的声音。可他却挑了挑眉,有些不耐烦地扬声道,“我说萧清宁,你烦不烦,这都跟了一路了,还不出来?”
“等我入京你还有什么机会下手?”
话音刚落,周围原本无人的林间一群黑衣人就此现身,乌泱泱一片却没有掀起丝毫风浪,大有将少年包围之势。可他却不慌不忙,淡淡看着萧清宁从众人身后走出来。
萧清宁阴测测地紧盯着马上的少年,“你……是如何知晓的?”
少年淡淡掀起眼帘,随手取下头上的笠帽,一张俊逸的脸跃然纸上,月光之下更添恣意。这般的模样身形,除了萧怀野,不做他想。
萧怀野奔波数月,可不是为了来与萧清宁叙旧的,更没工夫和他在此耗着,看着那张与自己酷似的脸,愈发无奈,“去哪儿都有你,当真阴魂不散……”
萧怀野眼神一黯,想起自己还没被浮沉卷送到奕国之前,便有人前来抢夺,也正是因为受伤后无意开启封印,才有后来的故事,也才让自己遇见了心爱的姑娘。
“萧清宁,想必之前也是你派人前来,想从我手上夺走卷轴。只是你或许不知道,自己早就没了机缘。”
“这世上有很多个萧清宁,你也没什么特别之处。”
还记得那日萧怀野被卷轴送回辰国,浑身都由不得自己控制,无论他如何恳求呼喊,卷轴也没有再将他送回去,送回到自己的婚房里。也不知陆妘找不到自己,会不会难过?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不要她了?
萧怀野浑浑噩噩间只觉得眼前一亮,无数画面闪过,虽然都长着一样的脸,但萧怀野知道,这些都不是自己,而是很多个萧清宁。他看着他们做出了不同的选择,或是苦心孤诣、浸在仇恨的深潭死水里,或是在执念里交缠,无法抽身。那时,他就明白了,自己是众多萧怀野中的一个,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。
可回想种种,萧怀野却没有半分后悔,于他而言,陆妘是自己的救赎,是自己即将溺毙池中递来的一双手,亦是身处泥淖中怜悯相照的月光。
即便浮沉卷不言不语,他也不会停下找回陆妘的脚步。只是眼下正是辰国危机四起的时候,他身上也还有洗清萧家污名之责,待此事终了,他才能心无牵挂地再入卷中。
萧清宁端详他许久,忽然冷笑一声,“知道如何,不知道又如何?如今卷轴被你开过一次,便还能再开。寡不敌众,劝你还是识相把卷轴给我,否则今日便是你的死期,左不过是要取你血一用,你是死是活都没什么关系。”
萧怀野闻言一顿,目光非常复杂,可若非要形容,那眼神仿佛像是在看傻子,
“你苦心筹谋,消息应该很是灵通才对,为何会觉得现在我会寡不敌众?”
话音未落,身后便有策马之声传来,听上去显然人数不少。萧清宁眉头一皱,双方便陷入缠斗。加上萧怀野三两下就解决了不少黑衣人,萧清宁反而陷入了被动。
萧清宁稍退几步,正思考目前局势,于自己而言先行脱身方为上策,只是不甘心就此放萧怀野入城,错失得到浮沉卷的机会。
他扬声道,“萧怀野,你以为自己算无遗策?我已派人前去通知黎巍,无论你之后在京城有何筹谋,难道就丝毫不忌惮大权在握的宰相么?未免太过天真了!”
萧怀野拔剑向他攻来,寒光闪过眼底,不疾不徐地开口,“萧清宁,同构陷萧家之人合作,你还真是不择手段,与虎谋皮,终将死于其口。”
北疆的将士尽是战场杀伐之人,稍不留神便要马革裹尸,身上的功夫比萧清宁手下的暗卫多了些野性,再加上人数占优,萧清宁自然讨不了好。
萧怀野本来还没打算如何,可萧清宁既然自己现身撞上来,他可就不打算再轻易放过了。一番激烈打斗,汩汩流出的鲜血为冬夜的京郊增添了几分暖意,刹那间又被北风吹散,归于平静。
地上四零八落横倒着许多尸首,萧怀野挑了挑眉,只微微看了一眼便转过身去。见罗鸣擦拭着手中佩剑朝自己走来,他便轻勾嘴角,“他阴魂不散,倒有劳将军出手了。”
不知为何,原本此刻该在边境整兵,料理残局的罗鸣却突然现身京郊,还出手相助,解决了这队来路不明之人,看着这模样与萧怀野也甚是熟稔。他闻言拍了拍萧怀野的肩膀,“这点小事,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“眼下该担心的,是京城。黎巍树大根深,在京城的势力更是盘根错节,想要扳倒他,并非易事,公子如今可做好了周全的准备?”
萧怀野抱剑而立,望向京城的方向,“将军与萧家有旧,虽然少有人知,但想着未必能瞒不过他。这次边境之危局,黎巍显然是想顺带除掉将军。我在京城隐姓埋名多年,对黎巍的了解只怕不在他自己之下。”
“将军肯舍弃所有,陪我赌这一把,我自然要思虑周全,破釜沉舟,一招致命。京城的局面,终于是该颠覆了。”
大厦将倾,因果自食,黎巍你可要看好了。”
风雪惊梦,黎巍在黑暗中猛然睁眼,胸前起伏不歇,大口喘着气,似乎被吓得不轻。外间听见他的动静,下人便入内服侍,端茶过来见他脸上还冒着豆大的汗珠,不免一怔。
“大人可是没睡好?”
黎巍这才缓缓回神,视线不再涣散,见时辰差不多了,便接过茶盏,“无妨,该去上朝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