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第三十四章】抽丝剥茧（1 / 2）

【第三十四章】抽丝剥茧

话表那行者知晓了三藏腹中乃是他的骨肉，一时柔肠百转，又是悔愧，又是欢欣。时素节引诸女官于门外咄咄相逼，行者轻抚三藏面颊，继而起身出户。

国师曰：“孙长老，男子汉大丈夫，却该一人做事一人当。唐御弟病殃殃一副身子，不胜惊怖，莫使他苦汝之过。且御弟今为国后，王必不负。你若束手就擒，为我贵妃偿命，无人与他为难。”行者满是不解，回身倚门，笑曰：“箫笛琴箜篌，琵琶铙铜钹。如是诸妙音，而以为此杀人越货的勾当。老孙却是好奇，女王背后到底是何方神圣？先是大明咒，又是群乐女，次次握住老孙命门，实有趣矣。”国师笑曰：“齐天大圣果广见也。”

原来那行者早已看清，素节辇后，依干、兑、离、震、巽、坎、艮、坤八方位，立八乐女，各抱乐器。依他等站位，行者约莫猜出这是个‘九品八方阵’。却说那九品八方阵，本是阿弥陀佛座下九品莲台所布，为八方莲花，中央十二色。然九品莲台早被阿弥陀佛亲手摧毁，九品八方阵亦名存实亡。但此法本源自佛门，行者不敢掉以轻心。太妃与国师见其识破阵法，多云无益。一声令下，重兵皆退，独留八女立其中。

一时繁弦急管，鼓吹喧阗。兄弟三人全然不惧，握兵刃，比肩立。八戒曰：“师兄，女王这是要迎亲哩。”行者道：“莫要满口胡言，这阵非同小可，须得小心应对。”八戒沙僧闻之，亦抖擞迎战。却见正中那女子怀抱琵琶，声似阳春白雪，更有芙蓉泣露、昆山玉碎之美。忽似珠落玉盘，又如急雨击窗。

噫！弹琵琶的正是那女王身前伺候的，叫虞歌的女子也，他却笑曰：“猪长老口口声声，说唐御弟乃甚么罗汉，却不知我琵琶声下，从无君子。你师徒既充作个无欲无求，敢试试我这摄魂阵么？”行者心道：“前日蛇妖操纵大明咒，止以五行之位贴符。今此女又行九品阵，止以诸乐器代八方莲花。虽是佛法，只可杂以邪道，未是甚正道派遣也。然此阵不知深浅，不可轻视，待老孙打断他施术，先试手段！”

行者便打头阵，迎上前来。那女子丝毫不惧，呼了一声，鼻中出火，口内生烟，把身子抖了一抖，三股叉飞舞冲迎。八戒沙僧往上架住，行者却乘云头，欲往空中，好看端倪。虞歌刹那回神，莲步生风，若浮光夺影。

他三个因摄魂曲之故，法术尚难施展，虞歌知机会难得，不俟三人复功，多不自胜。遂腾空，回身截行者。而后三股叉挥洒，刺眼之芒直冲而起，宛若银龙绚烂。行者右持棒，左执他腕，虞歌蹶而踹之。行者堪避，问道：“汝功法与那佛蛇相似，想亦五毒之类。”虞歌笑曰：“技不如人便束手就擒耳，何故污人为妖？我堂堂御前侍卫，岂容汝信口雌黄？”

两厢一言一语，战罢多时，胜负未分。行者觉出他周旋，不禁怒道：“何不用全力？”虞歌笑曰：“你通关文牒尚在我王手中，与我斗法何益。不如交出唐僧，与我王完婚。并作一家，何嫌之有？”沙僧骂道：“贼辈无知！”掣宝杖劈头就打。

行者一跃，自以虞歌叉柄蹑之，遂稳落地。素节曰：“和尚，你可是力不从心？虞妃手段不至于此，此乃摄魂曲第一重功法，汝有神通，不过使汝内力虚浮。可王后娘娘，未必能有汝兄弟之能，扛过这摄魂之术。”

行者闻言，急回身看三藏。见其熟寐，视之无异。而不知素节所言，亦非故为玄虚。乃云虞歌其人，非妖非怪，本是灵鹫山凌云渡中，诸佛换骨，所摈七情六欲所化一邪气。又自人间修行千年，汲汲众生诸淫念，化为一尾琵琶虫。

五百年前，他在雷音寺听佛谈经，如来见了，不合用手推他一把，他就转过钩子，把如来左手中拇指上扎了一下，如来也疼难禁。因其险破世尊金身，亦遭诸业扰，久修不成人身。至六年前，蝎精在莫家庄，见祥云霭霭，瑞气频生。遂潜入宅，那三藏卧榻间，乃眉间含春喘微之态。他便上前，蛰之一口。至是，令窥三藏梦境。

【这梦委实有点发不出来啊】

又见陈祎玉手在外，已是酣畅淋漓，销魂蚀骨之状。遂曳尾自他指尖扎了一下，恰此时，公子一滴香汗杂血珠落在他法身，意欲杂之，刹那便将那蝎子化为人身。这正是：

毒邪潜伏入深渊，窥见人间极乐天。

自是日月怜此物，故教释家渡成仙。

玉骨冰肌真堪爱，娇姿玉貌更可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