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第四十四章】天命昭昭(1 / 2)
【第四十四章】天命昭昭
却说虞歌受诛,女王伏法。星官诣国中言明前后因果,国师与诸亲王遂顺天意,立肃王为主。那南枝戴上冲天冠,穿上赭黄袍;系上碧玉带,登上无忧履。次早,便上殿称孤,正是自古道:“朝廷不可一日无君。”
行者笑曰:“老孙与陛下初识,自称‘立帝货’,今来贺嗣位,可是应了此言?”原来当日,行者不敌虞歌法力,败下阵来。头痛不可忍,幸肃王取螫尾红,以毒攻毒解之。行者见他是个心善的,自称“立帝货”,道自家:“上知五百年,中知五百年,下知五百年,共知一千五百年过去未来之事。”
肃王问道:“立帝货,你说自家能知未来过去吉凶,你却有龟作卜?有蓍作筮?凭书句断人祸福?”行者道:“我一毫不用,只是全凭三寸舌,万事尽皆知。”肃王道:“这厮又是胡说。自古以来,《周易》之书,极其玄妙,断尽天下吉凶,使人知所趋避,故龟所以卜,蓍所以筮。听汝之言,凭据何理,妄言祸福,扇惑人心!”
行者道:“肃王且莫忙,等我说与你听。你本是先王第三女,亲王之身,礼不当袭兵权。但昔日素节将军产男,有奸臣谓之不详。是后新王继位,多有忌惮,始以兵权属你。”
肃王道:“你是那唐僧手下的,又曾与安平碰面,知晓此事,何奇之有?”行者笑道:“殿下再听,如今宫中太妃,并非昔日素节将军。当日贵妃,亦非温朔九,皆冒名顶替也。”
那肃王神色如常,镇定自若,眼里并无半分慌乱。行者暗暗笑道:“喜怒不形于色,好个帝王之相。”肃王笑曰:“立帝货,汝师今在我皇姊手中,如此信口雌黄,你却不怕本王处死你师徒么?”行者道:“肃王避女王耳目,以救老孙,意已猜之。不然,何用多此一举?”
肃王默然良久,不予回应。行者又道:“如殿下所言,吾师今在汝姊妹手中,乃是‘人为刀殂,我为鱼肉’。既如此,我自救师,殿下亦可遣兵捉我师徒,你我只当今日不曾见过罢!”须臾,复言:“然螫尾红乃国中至宝,殿下取以救我,断不只因着菩萨心肠,普济群生耳。”
肃王眉心一动:“你竟连螫尾红都认得?”行者道:“素节将军之子曾以此药自裁,是老孙安葬。”肃王曰:“有何凭证?”行者道:“无凭无证,公子死得决绝,尸身都不曾留下。”肃王叹云:“本亦无须凭证,一秤金那丫头挂口上念念不忘的,断然不是恶人。”
行者闻言,惊曰:“殿下见过陈家小姐么?”肃王颔首:“本王两年前,往车迟国寻朔九踪迹,宿于陈家。欲借祭祀之名,为他等除妖。奈何我一介凡夫,力不从心。冬月里,我算着祭祀之日已至,便欲往陈家致哀。何意那妮子活蹦乱跳,还问我要糖霜吃哩!”
行者抚掌而笑:“原来如此!原来如此!你便是陈小姐说的那个美貌姨娘,给了陈夫人一个白净肌细方,害他吃些莱菔根,终日叫苦!”肃王嗔曰:“这丫头全无心肝,我盼他出落地亭亭玉立,他倒记我个恶名。但我两月前见他时,他却乖矣。只说瞧着你家那圣僧,活脱是仙人骨。亦日食其方,想长成他那模样也。”
行者闻他那句“你家圣僧”,受用无比。然一想到三藏如今处境,却又心酸,道:“只是文牒不知在何处,那虞妃又神通不凡,我师如此……”肃王曰:“我可助求通关文牒,惟虞妃…我亦奈何不得。”行者道:“殿下只须将文牒寻回,加以宝印,老孙前往救师。立帝之言,绝非空xue来风。”
忆起此事,行者不由得嗟叹。于南枝而言,不过数日光景,他却又历婆娑幻境几度春秋。南枝笑道:“本王即位称孤,皆赖圣僧之功,不敢忘怀。”遂摆宴谢他师徒大恩,而后,又有侍从呈上通关文牒,那南枝细看一番,上有大唐皇帝宝印九颗,下有宝象国印,乌鸡国印,车迟国印。
南枝道:“关文上如何没有高徒之名?”三藏道:“三个顽徒,不是我唐朝人物。”南枝道:“既不是你唐朝人物,为何肯随你来?”
三藏道:“大的个徒弟,祖贯东胜神洲傲来国人氏;第二个乃西牛贺洲乌斯庄人氏;第三个乃流沙河人氏。他三人都因罪犯天条,南海观世音菩萨解脱他苦,秉善皈依,将功折罪,情愿保护我上西天取经。皆是途中收得,故此未注法名在牒。”
南枝道:“此番除妖,助本王登基,皆圣僧高徒之功。不知圣僧可否应许本王,自牒文上添注高徒名姓。免来日到他国,遇查人口,再惹是非。”三藏感激不尽道:“但凭陛下尊意。”
南枝即令取笔砚来,浓磨香翰,饱润香毫,牒文之后,写上孙悟空、猪悟能、沙悟净三人名讳,却才取出御印,端端正正印了,又画个手字花押,传将下去。孙大圣接了,教沙僧包裹停当。少时,又有女官进曰:“陛下,那罪臣虞歌,此刻已禁云清庵中。唯说有要事,求见孙长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