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·中（2 / 2）

这种简单的活，裴敬之自然不在话下，边上的盆中已是满满的艾叶，见江杳杳的手伸过来，一把捉住：“你乖乖去边上歇着。”

江杳杳吐了吐舌头，坐在书桌前，随手翻了翻裴敬之放着的书册，看了几页的工夫，裴敬之已经把剩下的艾叶都摘好了。

用清水冲洗了四五遍，艾叶上的泥沙都被彻底清理干净，江杳杳把艾叶焯水后捞出，用冷水中浸泡上一会，挤干水分，放入石臼中捣碎。

这种体力活自然也被裴敬之揽了去，捣杵咚咚咚咚，把石臼中的艾草捣出鲜绿的汁水来。

江杳杳的这个石臼平时用来捣一些香料或者小块的食材，为了方便自己的使用，做得小巧了些，此时用来捣这些艾叶，效率就不太高了。

有庖厨干完了手上的活，四下张望了一圈，看到用着小石臼捣鼓着艾叶的裴敬之，上前把一大团挤干水分的艾草叶放到砧板上：“我也来帮忙！”

只见他拎起两把菜刀，两只手上下飞舞，用剁肉的架势把这团艾草剁成了碎糊。

两边开工之下，艾草也都剁好了，剩下的便是将糯米粉与粘米粉同艾草汁一起揉成面团了。

锅中放入少量水，煮开后将艾草碎连同汁液一同倒入锅中，搅拌均匀，又滴入一点澄清后的石灰水，以使艾草保持好看的翠绿色。

倒出适量的糯米粉和粘米粉混合均匀，用煮好的艾草汁少量多次加入来和面，直到面团揉至光滑不粘手，中途沿着盆边加入一点油，能够使面团能加光泽。

清明果的韧劲来自这面团的揉搓，揉得越久，韧劲越足，也越不粘牙。

这力气活自然也不需要江杳杳费心，她正在指导着厨师们炒制馅料，盐糖的比例，火候的大小，所有细节之处毫不吝啬，全部倾囊相授。

也多亏了江杳杳这半年来的厨艺指导，如今裴府厨师的水平都大有提升，有个善烹饪懂厨艺的女主人，也很大程度上激发了他们的表现欲望。

混合了艾草的面团颜色碧绿，散发出别致的艾香。大面团分成好几个小面团，再揉成长条切成大小均匀的小剂子，揉圆压扁，就可以包上馅料了。

这清明果的包法也有好几种，可以像包大汤圆似的包成圆滚滚的球形，也可以像包糖三角一般，包成肚子胖胖的饺子形状，捏上花边，甚至还可以捏成像元宝一般的形状。

为了方便区分口味，甜口的都揉成了圆形，咸口的则包成了饺子状，至于元宝形的，各种口味皆有，就当做是“盲盒果”了。

面团先分好剂子，再把一碗碗不同口味的馅料放置好，众人围着圆桌，开始包起清明果来，就连裴敬之也参与了进来，包了好几只，还特意留了出来，说是晚上要吃自己包的这几只。

江杳杳坐在垫了腰靠的座椅上，她面前放着的，是一盆剥好蒸熟压碎的咸鸭蛋黄，和一大碗金灿灿的香酥肉松。

咸蛋黄肉松是她最喜欢的口味，她要自己来包。

糕点是江杳杳的拿手活，一揉一搓一按一压，咸蛋黄特意没有压得很碎，保留了蛋黄沙沙的颗粒口感，肉松用的是咸甜适中的口味。自从她教会了府里的厨师如何做肉松之后，裴府的肉松就能持续供应了。

她熟练地将咸蛋黄肉松的馅料包完，见着面团还有多，又凑过去帮忙包了几只别的馅料的。

等所有的清明果都包完，放在一起，大家都乐了，虽然面团都分成了大小均等的剂子，但是到每个人的手中，揉压成的厚薄大小不一，馅料的包裹也有多有少，最后的成品，每个人包出来的大小形状都不一致，圆形的还好些，饺子状的花边包法就有五六种，放在一块五花八门的。

清明果子下垫上粽叶，在蒸屉上排列放好，待锅中的水沸起后，上锅蒸上一盏茶的时间。蒸好后的清明果颜色碧绿如玉，虽形状大小各异，并不那么齐整，但反而不呆板，看着竟然更勾了几分食欲。

蒸好后的清明果连着湿润，又方便拿取不会粘连。

豆沙等馅的甜果子更适合放凉了吃，外皮更韧更糯些，浓甜的馅儿在冰冰凉凉的口感之下也不会觉得腻口，而咸味的这些有肉的馅料，趁热吃，还能咬出些鲜美的汁水来。

蒸屉大小有限，这一整锅的清明果子，蒸了好几锅才全部蒸完。江杳杳将各种口味的搭配开，分给裴府的众人，上上下下不管是做什么活计的，都能分到这时令的果子。

江杳杳又留了一部分装了礼盒，用来送礼。现在的她作为裴敬之的夫人，逢年过节要准备的节礼便多了许多。虽然裴敬之并不喜欢在人情世故上花费太多的精力，但人际交往还是要有的，往年裴管家在送礼这块就要花费不少的精力，不同府上的情况不同，送的礼物自然也要根据情况有所调整变化。

而自从江杳杳嫁入之后，这节礼便多了些花样，除了常规的礼品之外，还能送上她做的精美吃食礼盒。人生在世，有几个能不喜欢吃的呢？江杳杳的礼盒可谓是男女老少通吃，而且还是街市上难以寻到的美味。

忙活了这半天，虽然大部分的时间江杳杳都是在进行口头指导，真正自己动手的机会不多，但毕竟是身怀六甲之人，还是觉得有些累了。

裴敬之也看出了她的疲态，扶着她一起回房间歇息。走之前，江杳杳还不忘拿了食盒装上几只清明果，虽然孕妇不适宜过多食用艾草，但每种口味尝上一只过过嘴瘾，还是可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