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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 计划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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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 计划

第二十二章

阿嫘无声啜泣了好一阵,平野自然也心思沉郁,说不出什么来,只晓得这个中事由复杂纷繁,光是听着都觉一阵触目惊心,遑论亲身经历?老头只是叹了口气,让平野带着亦大哥下了田坎,这里凹陷进去一部分,倒是能掩人耳目。

阿嫘收了匕首,又恢复了在酒铺时候老板娘的姿态,这速度实叫平野惊诧。

老人家一面替昏沉中的青年把脉一面道:“若不是被我连累,想必阿嫘早已远走,活得自在。”

阿嫘只站在远处,并未靠近这一方土包,想必也是在为几人做耳目。

平野道:“虽说我是外乡人,如今误打误撞得知你们的计谋,却不知道其中原因为何,如若老人家你不介意,可否与我说明一二,所谓‘众人拾柴火焰高’,想必也是能有法子的。”

老人家摇头一笑:“这么些年,若有法子我早就使上了,还能等到你们来?”

见其不语,平野也并未逼问。

恰在此时,亦大哥猛地咳嗽两声,两口浊血从口中喷涌而出,睁开眼睛虚虚地盯着空中,一道极为虚弱的呼唤,平野靠近了仔细一听,却只能听到“家”这一字。

都道“疾痛惨怛,未尝不呼父母也”,平野心道:这毒来得诡异蹊跷,怕是甚么奇毒也难说,人到了回光之时,思家再正常不过。于是安慰道:“亦大哥,你可是思念亲人了?你放心吧,这一关若是能挺过去,我和无念必定护送你归家。”

这话他说得也没把握,只求给病重之人一个盼头,若是亦大哥能挺过去,这自然好,若是不能……

这场景,他却也没想过。

老人家摇摇头,却没甚么交代,只是从土包下头刨除一个箱子来,又从里头取出一瓶白瓷,喂了几颗药丸到青年口中,不多时,青年便合眼沉沉睡去。

平野急道:“老人家,他情况如何?可是危及性命了?”

“我已喂下他一颗‘回魂丹’,目下暂无性命之虞,只是这毒实在奇特,是我前所未见……”老人家擡头朝着城中望了一眼,只见那头的日光愈发弥散了,夜色如碗盖一般慢慢盖下。

“此言何意?难道是那丁员外派人特制了什么怪毒?”

“兴许是来了别的什么人。”老人家略一思索,便得出结论,见四下无人,面前这青年目光纯净,这些日子以来也多次施以援手,几番踟蹰后,悔道,“那丁员外家中的药与毒,都出自我手,这些年来他盘踞于此不肯出城,不过也是害怕被人识破诡计罢了。”

“这……这……”平野一时心神震荡,连连退了数步,“可这却说不通……老人家,若你的医术都被他抢了去害人,缘何他还留你一命?!”

都道是斩草除根,那丁员外想来也不是傻子。

可见眼前这老人家信誓旦旦的模样,平野却是不信也得信了。

“况且,若老人家你知晓这幕后种种,为何不将它公之于众,任由那丁员外为祸一方?”平野实在心绪复杂,忍不住问道,“那阿嫘又是怎么回事?她可知情?”

“哎,都怪我!”老翁眼中湿润,眸中似有无穷懊悔之色,“当初我救了丁员外一家,供养他们吃喝,却没想到他们却恩将仇报,烧了我的医馆,夺了我的医书,还掠去我的发妻……”话未竟,已是老泪纵横。

平野既惊又疑,连声道:“那当时这城里没有旁人?你们为何不一同反了那丁家?”

没想到老翁竟然笑了,只是那眼泪仍挂在面上,可怜可悲:“你以为他为何要夺走我的医术?不过是因为我手上有那《横香手记》的残页!上面记载的医术超然,制毒之术更是奇特。我原是不愿意用的,却没想到被那丁家人夺去之后,光是那残页上遗留的几项制毒之法,就足以让他为害一方了。”

平野心中惊道:我此番下山的目的之一,便是为了寻那《横香手记》,却没想到误打误撞,竟然在这里得知那《横香手记》的下落。只是听这老翁所言,他所持有的手记不过惟有残页了了……但聊胜于无,为了师父的性命安危,他也必得知晓那残页的去处。

于是便问道:“那《横香手记》,我原是听过的,却没想到光是残页的毒术威力也能如此巨大。可眼下,我见大夫你也是没有那手记的原稿的,难道现下,它们就在那丁员外的府上?”

老翁道:“是了,不过年轻人,就算你抢到原稿,怕是结果也不如你心意。那残页之上的医术毒术,我已经了然于心,却没一样能解眼前这公子的毒。”

他一瞧平野便知晓对方心中所想,又道:“这便也是那丁员外不肯杀我的缘由了,一来,我虽老矣,依然还是这城中唯一的大夫,他非圣贤仙人,留我一命,不过是给自己留个心眼。这些年来他潜移默化教养城众人,没几个人信我的胡话,我自然也构不成威胁。再来,他为人阴毒狠辣,见我苦苦求生,也是一桩‘趣事’……呵呵,一个疯老头子罢了……”

平野不赞同道:“我见大夫你也是有心气的,能挺到如今,心志也绝非凡人所比。”

“不过是为了阿嫘和她的婶婶罢了……”老翁靠在土坡上,缓缓闭眼,“发妻当初是被那丁员外血祭折磨至死,那丁员外却告诉我,她生前留有遗物,我若是想要,必须得为他们丁家人活着……”

言语之中,只余凄凉。

那丁员外话中所言,就连平野也不肯相信半分,可便是这样一番话,竟苦苦支撑两人走过这些年来的风吹雨打。

平野握紧了手掌,望向不远处,连绵山峦正在黑夜之中,如波浪一般起伏。

看来此番前去丁府,已是必须。不论为了师父还是同行的友人……抑或是为了这城中的可怜人。无论结果如何,这龙潭虎xue,他必须要闯了。

为了不引人注意,三人分开行动,老翁离开前将回魂丹交到平野手上,嘱咐他于今夜子时再为亦大哥服下。阿嫘则是第二个走的,她先是冷冷地瞥了平野一眼,那眸中似有千万愁绪。

平野却拦住了她,道:“阿嫘姑娘,打算何时动手?”

阿嫘惊讶,上下打量平野一番:“难道你还想要拦着我不成?”又看到昏沉中的男子,更是怨恨,“我不论你是谁,出身如何,功夫如何,也不论你和我叔叔说了什么。如若你心中还有一丝良心,都该明白,此番你是万万拦不住我的。”

平野叹道:“难道在姑娘眼中,只有只身赴死这一条路可走了么?”又道,“我的确答应过你叔叔,势必要拦住你,可你们遭受的一切,我听闻之后,只觉心惊胆战,自然也明白姑娘你为何要同那丁员外一家同归于尽。”

“你明白就是最好,切莫做劳什子的无用功。”阿嫘说着便要走,一柄剑鞘挡在她面前,这便是平野的剑了,她自然认得,心中一阵怒火。

平野却平静问道:“我为了救我的同伴,姑娘也为了亲人报仇,你我二人眼下同仇敌忾,我拦不住你,也无心拦你,可既然我们目的相同,为何不联手,来一招暗度陈仓?”

阿嫘愣住,久久道:“你要和我一同杀了那丁员外?”

平野道:“你杀,我为同伴找解药。如此而已。我平生最恨鱼肉乡里之人,自然见不得那丁员外如此恶行,可到底你的血仇甚于我,丁员外自然要让你亲手去杀。而我,自然是为了那《横香手记》而去。你我二人练手,我既能帮你让你叔叔安心,又能让你完成夙愿,而我既有救我同伴的可能,又能一窥里头的真相,一石四鸟,你可愿意?”

阿嫘已是怔住了,她没想到眼前这俊朗青年,非但不鲁莽,心思竟能称得上一句缜密。

心中千回百转,终是应了一声:“如此甚好。”又问道,“那眼下,你可是有什么妙计?”

平野道:“你可知晓那祭祀大典的细则?”

阿嫘道:“自然清楚。”

“那群白衣人……”

“是祭祀的教徒。”阿嫘冷笑道,“说来真是可笑,一个员外竟也能培养起这般规模的教众,简直和旁门左道无甚区别。只不过,他们愿意跟随丁家人献身,也是自作孽的下场。”

一听到“献身”二字,平野立刻问道:“在下心中一直有个疑问,阿嫘姑娘可否为我解答?”

阿嫘颔首。

平野道:“自打我进了这城里,只见城中皆是年轻人,一个上了年龄的也没有,除却你叔叔,便是那丁员外了,这其中可真是有什么奥秘?”

闻言,阿嫘眸中冷光更甚:“奥秘?不过是剧毒罢了。”她道,“你也知晓那《横香手记》绝非凡品,里头记载的毒术之一,便是以活人的血滋养土地,你以为这原本荒败的土地缘何能焕发生机?只不过,人血养出来的土地实在是太过残忍,吃了这土地上的粮食,难道还想延年益寿么?早死早超生罢了,下辈子宁肯做草木,也莫要做人了。”

平野心中早有猜测,如今得到证实,也难免恍惚。

心中只道:师父,原来这天底下,人心莫测,竟如深渊一般。

他原先想到这些诡术,只觉得是否自己疑心太过,兴许是其中有什么误会也不一定。只是自欺欺人难免有点可笑。

如今一想到当日和姜渡月那番争执,只觉得自己果真是单纯可笑。当初惹他生气,也是应当。只是如今,却不知道向何处诉说心中愁苦。今夜的月儿已然掩藏在重重乌云之后,怕是连它也不想见自己了。

阿嫘隐藏身份在城中这么些年,就是为了报仇雪恨,开了酒铺,多多少少也有了一些丁府的线索,也见识过好几次祭祀大典,其中细则记忆颇深,同平野和盘托出之后,两人速速制定了计划,只待明日祭祀大典上一击制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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