◇ 第157章 赌上所有的实验（2 / 2）

“不……我只是个不慎被病毒感染的失败品而已。”阿卜杜拉看了眼屏幕里伊格那修的身体数据，在确认没有任何变故后才接着道，“我们这种过渡变异种失败的人，下场只有死亡，而如果想要多茍延残喘一段时间，只能频繁的更换身体。”

卡莱尔想起他在红宝石的矿洞里看到阿卜杜拉时的场景，那个时候他还在疑惑为什么对方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完全痊愈，现在看来，他并没有变异种的自愈能力，那只是他更换了一句新身体的证明，而且这么看来，他比普通人类要强的身体素质也得到了解释。

“所以，你想要完成造神计划，是因为想要活下来？”

这是目前最合理的猜测，然而阿卜杜拉却再一次摇了摇头：“对于最终会拥抱死亡的结局，我并不介意，卡莱尔先生，哪怕我失去意识变成怪物，那也是罪有应得的。只不过，在‘祂’降临之前，我还不能死而已。”

“祂？”

“每一次，我将我的意识转移到新的躯体中的时候，我都能看到祂。”阿卜杜拉道，“那是仅存于每个被感染体脑海中的东西，它是一种本能，也是真正的‘共鸣’。在那片被金色洪水淹没的精神海洋中，我看到了这个世界最完美的样子——病毒将不复存在，神祇的光辉照耀着大地，世界将不再会有战争、苦难，每个人的精神都连接在一起，人们将永远欢欣幸福。”

卡莱尔一怔，他想起变异种和丧尸的共鸣连接，那种能够感应到彼此存在的联系……教会居然将此称之为进化？阿卜杜拉……他居然是想要让全人类都活在意识中吗？！

“那人们的身体呢？当你口中的洪水淹没世界，人类还能被称之为是活着的吗？”卡莱尔震惊道，“只有意识存在于世界上，那种幸福难道不是你口中的神一手虚构的吗？”

“您这样理解，就太狭隘了。”阿卜杜拉的眼神带着一丝悲悯，像是在看一个未经点化的教徒，或者不懂事的孩子，“在第一次意识连接的时候，我看到了我的妻子和女儿。卡莱尔先生，您能明白么？神可以让死去的人的意识重现，这意味着世界上将不再有任何的分别，难道您就没有重要的人，就没有任何遗憾吗？”

遗憾……卡莱尔的眼前浮现出曾经那些队友们的脸，白的笑容、路德的鼓励，还有银河酒吧里那足以点燃冬日寒冷的温暖烛火……

那是这两年重复出现在他梦魇中的画面，而梦境的最后，总是那铺天盖地的火焰，以及火焰之中持刀的金色身影。

他深吸一口气，看了眼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罪魁祸首，说道：“我确实有遗憾，但我并不会再被过往困住了。因为遗憾确实可以弥补，可是仇恨呢？如果我为了过去的那些人而纵容帝国和教会犯下的罪孽，那我那些还活着的同伴要怎么办？还有我那些死去的……家人，他们不就白牺牲了吗？”

“……”阿卜杜拉沉默着，许久才长叹一口气，“您比我想象中的要难以蛊惑一些，卡莱尔先生，或许这才是救世主应该具备的坚韧吧。但是，您不在乎这些遗憾，那他呢？”

那只苍白的手指向了病床上躺着的伊格那修，卡莱尔下意识向前一步：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
“我们未来的神，被困在了回忆中。”阿卜杜拉道，将监测屏转过来给卡莱尔看上面起伏不定的脑电波，“他的理智正在被病毒蚕食，换句话来说，他的成长期马上就要结束了。”

卡莱尔顿住了，他没有想到对方话锋一转提到了这个：“你刚才还说你在治疗他。”

“我确实是在进行治疗，而这与我需要您的帮助并不矛盾。”阿卜杜拉道，“这才是我喊您过来的原因。”

“……为什么选我？”

“不是我选择的你，是伊格那修先生。”阿卜杜拉继续说，“您是被共鸣吸引来的，对吧？这并不是我的阴谋，而是他潜意识的自救。这不难理解，就像伊格那修先生对您的喜爱一样，您一定也感受到了，变异种们对您总是偏爱有加，这正是病毒本源的选择，您会使他们变得完整，就像母体那样。”

“等等，”卡莱尔想起两年前阿朗索在他面前念叨的那些话，“你的意思是，我可以阻止变异种的成长期？”

“您也可以这么认为。”阿卜杜拉走到病床边的巨大机器旁，先是确认了伊格那修的状态，之后便开始操作起机器上的控制面板，于是那机器的舱门打开，露出一个可以容纳一个人的空间，“我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，先生，您就当这是我所赌上所有的实验吧——我需要您进入伊格那修的意识中，以此来唤醒他。”

“唤醒……”卡莱尔盯着那机器看了一会儿，“应该说是‘融合’才对吧，你想让我的意识与伊格那修融合，而这正是造神计划最关键的一环，也是教会一直无法突破的地方。”

阿卜杜拉看着他，丝毫没有被戳破心思的心虚，他依旧那么平静：“哦，看来许多东西芬格先生已经告诉您了，培利·芬格确实是个天才，但他到底不是计划中的人，所以才会出现认知偏差——

“‘融合’的重点，并不在于伊格那修先生，而是您啊。”

（TBC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