◇ 第180章 尾声（1 / 2）
◇ 第180章 尾声
海岸线边，协会与动物园的人已经鏖战了数十天。
每个人都精疲力尽，海峡防线的缺口被拉的越来越大，感染体们对于海那一边的孤岛趋之若鹜，以至于到最后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无差别攻击着一切。
所有人都挂了彩，源源不断的火墙阻止淤泥靠近，然而到最后他们完全是靠血清强撑着了。
战斗初期，雷蒙还收到了希尔达的简讯，她说帝国以南的丧尸几乎已经全部被淤泥怪物吞噬了，那片沼泽扩张到了难以忽视的巨大程度，不仅仅是海水，人、树木、建筑……凡是触碰到的一切都会成为养分。
但随着战局的延长，那些怪物通通涌向了北边小岛，科研会也在控制不住实验体后前来了海岸线支援。
第十二天正午，天光骤暗，紧接着一阵如极光般的赤红色从海平面蔓延而来，海的那一头仿佛像是陷入了漩涡中心。与此同时，怪物们也突然躁动了起来，所有变异种在同一时间内忽然失去了共鸣连接——就像是被掐断的电源一般，彻底感受不到那座岛的存在了。
接下来发生的事雷蒙一辈子都忘记不了，原本还在与他们战斗的丧尸忽然在所有人眼前自爆，那些淤泥也扭曲着发出沸腾的声音，最后竟是如液体一般蒸发了。
所有怪异的现象都指向了一个答案——卡莱尔他们成功了。
然而还未来得及高兴，忽然北方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震动声，随着海水倒灌的是远处天际升腾而起的巨大蘑菇云。
没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，但是这种几乎可以与战争武器相媲美的爆炸显然不代表着好迹象，最后还是尤里安冲了出来，那个眼镜都戴歪了的变异种研究员大声喊道：“快去救人！那个爆炸指向的位置，快派船去搜救——”
雷蒙一听，当即联系主城区的剩余队员寻找船只，但是直到最后出航尤里安都很紧张，一直喃喃念道：“磁场干扰原本很严重，结果现在却突然消失了，难道是他们已经……”
原本一直无法显示位置的岛屿重新出现在定位上，但当所有人赶过去时，却只看见了一片荒芜的浅滩。
爆炸过后连废墟都不曾留下，一切都消失得无比彻底。
“扩大搜索范围！”戴着防毒面罩的雷蒙在飘扬的大雪中喊道，“再多找几圈，说不定是被冲走了！注意礁石和附近海域！”
他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，忍不住道：“大家好不容易都撑下来了，可别只有你死了啊，卡莱尔！”
·
“没事了，睡吧。”
当熟悉的声音响起的时候，卡莱尔的潜意识想要醒过来，却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。他深知此时不是睡的时候，他还有没做完的事……
“一切都做完了。”
做完了吗？可是……末世还没结束，那些怪物也还没被杀死……
“末世结束了，最后指令已经下达，怪物消失，全都结束了。”
不对……那也应该还有一人才对……伊格那修呢？
“……”
“睡吧，”那声音道，“等你醒过来后……你将获得自由。”
·
“唔！”
卡莱尔猛地从床上坐起来，他满身是汗，仿佛做了一个极长的噩梦。
但是梦的内容呢？他却好像……怎么都想不起来了。
从长达好几天的昏迷中醒来的青年发出的动静并不算小，很快便有人走进来，看到他苏醒显然非常惊喜。
那人似乎是第一队的某位成员，卡莱尔有些混乱，看不清也听不清，对方自顾自的说了些什么，就转身离开了。
卡莱尔想要下床，但紧接着房间里便涌进来了更多的人，其中一大半都是伤号，但他们却在为他感谢上苍或是喜极而泣，然后就都在他擡头的时候愣住了。
“卡莱尔……”希尔达小心翼翼地喊他，“你的眼睛……怎么了？”
眼睛？
卡莱尔接过队友们递来的镜子，他看到自己憔悴的脸，还有右眼那特殊的浅金色。
“我看看。”尤里安凑过来，“哦，没事，半感染体而已。”
“半感染体？！”雷蒙震惊道，“现在不是已经不会出现新的感染者了吗？庸医，你们科研会得出的结论与事实不符啊！”
“我不是医生！”尤里安怒道，“这显然是潜能细胞异变，是在那座岛上发生的事，关我的研究成果什么事？”
“那……会有什么影响吗？”培利问。
“强化影响吧，反正病毒本源被摧毁了，又不会造成恶化，不碍事的。”
“等一下，”卡莱尔忽然打断他们，“病毒本源……已经被摧毁了？”
“对啊，你们在那座岛上的行动成功了。”
“是你做的？”卡莱尔看向尤里安，“真空弹发射了？”
“什么真空弹？”希尔达问。
“我说了，不关我的事啊。”尤里安耸了耸肩，“你们一靠近那座岛，就因为磁场的缘故定位失效了，直到你们都打完了真空弹才成功锁定，这也太迟了吧？不过，你们能靠两个人自己解决，不用花费科研会的弹药，这点嘛……倒还挺不错的……”
后面的话卡莱尔没有听清，他回忆起当时的情景——那天他试图启动程序自毁，但是在进度条结束之前他就应该昏过去了才对……而且，凭借结晶的威力炸掉岛屿倒是有可能，摧毁本源？结束末世？这难道不是只有阿卜杜拉说的神才能……
等等。
他忽然看向众人，道：“伊格那修在哪？”
这一句话之后，所有人都沉默了。
“你们有人找到他吗？或者是那种淤泥呢？或者什么怪物？”卡莱尔道，“那些、那些东西全都没有吗？”
“你别激动。”希尔达尽量小心地陈述事实，“那些拟态怪物，还有病毒，都在我们找到你之前就全都自毁了，但柏莎女士说它们是遵循了神谕，也就是说，‘神’至少是降临过的……”
“然后降临完就自杀了。”尤里安说话却是毫不留情，“你心里也清楚吧，这些，全是伊格那修做的。
“凡事都得付出代价，这就是他的代价。”
但是只有卡莱尔知道，这不是代价，而是伊格那修一开始的计划。
他捏紧了拳，直到现在他才明白，伊格那修独自成神根本算不上什么背叛，直到现在，直到他决定自己去死而让卡莱尔一个人活下去时，才是真正的背叛。
“行了行了，不会说话别说话！”雷蒙直接给尤里安一脚踹出去，丝毫不顾及对方还在装深沉的动作，“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嘛，而且现在末世结束了，至少是一个好结局。”
·
至少是好结局。
卡莱尔靠在墙边，看着战后忙来忙去的众人：希尔达和雷蒙抢着搬货，黛芙妮在门外接待清点人数，道森医生救治着伤员，培利分发物资，连已经痊愈的爱比都在帮幸存者们带路……
战争结束了。帝国彻底倒台，病毒的本源被消灭，所有有神智的变异种都停止恶化，人类也不会再被感染，末日终于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重建。
而他的朋友们也都还活着，每个人都对未来充满希望，一切都是那么欣欣向荣——这怎么不算是一个好结局呢？
至于其他的，他的反曲刀在身边，那张合照在身边，友人们也在身边……只有那人不在身边。
“卡莱尔先生，”轻柔的女声响起，柏莎出现在他身边，“您现在重伤未愈，应该先回去歇着。”
“我没事，劳您担心。”卡莱尔摇摇头，道，“有什么事吗？”
“科研会近日似乎在重新研究变异种和强化体，我来与您说一声，希望您不要答应他们的邀约。”柏莎道，“人类的贪婪和傲慢总是无休止的，末日结束了，但我们都不敢保证会不会再有下一场灾难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卡莱尔道，他沉默片刻，才道，“那你……对于现状还满意吗？”
“这种答案，并不是只有满意和不满意吧？”柏莎轻轻笑道，“作为命运钦定的救世主，对你而言，它或许可以变得再尽人意一些。”
优雅的女人将一张纸条递给他，然后离开了。
“哎呀，卡莱尔，不干活在这里偷懒啊？”霍利克安全区的银河酒吧老板忽然走过来，他甩了甩自己的长发，看上去很是潇洒。
“我让他歇着的！”希尔达在远处喊道，“不许动啊卡莱尔！你要是敢干活我就把你的入会申请再拖一个星期！”
“哇哇，这么敢对末日英雄喊话，不愧是队长。”银河故作夸张地道，最后一摊手，把手上的相机露了出来，“那么不动就不动吧～其他人麻烦围过来，照顾一下我们的小卡莱尔——”
卡莱尔顿时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，但是这个时候想溜已经来不及了，一大群人像是早就商量好了似的，放下手头上的活儿朝他围过来，甚至还迅速的摆好了造型。
卡莱尔看着面前的镜头，无奈地叹了口气。